第三十八章
第三十八章
温念念说要跟踪祁爻,宁灵原本以为只是她一时兴起,但没想到元旦前一晚,她就将自己和唐唐从家里拖了出来。
晚上八点,街上人流拥挤,各处都有跑过来的音乐声。江州人民在节日上是非常下功夫的,街边的店铺有各种优惠还有抽奖,广场上的大屏幕晚点还有倒计时,燃放烟火的活动。
宁灵被温念念拉出来之前正在睡觉,这会困得眼睛里全是水光。
他们坐在街边的一家水果店外,唐唐捧着一碗芒果在吃着,她用竹签叉起一块递到宁灵嘴边,宁灵摇摇头拉高衣领将下巴埋了进去,声音闷闷的从里面传出来。
“他这不是一个人吗,也没见他跟谁碰面啊。”
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家饰品店,十分钟前,祁爻独自一人走了进去,店门前安排了舞狮表演,这会儿门口正聚集着一群人,不是在看热闹就是在拍照。。
温念念盯着那家店看,异常执着,“可能是没到约定时间。”
唐唐在一旁慢悠悠地接了一句,“我看也是,他要没约人,这会进这店干嘛,肯定是先买好礼物,然后再给人家一个惊喜什么的,电视剧里都这样演。”
她话音刚落,温念念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,宁灵连忙将兜里的手伸出来,叉了一大块芒果塞进唐唐嘴里。
“别瞎说。”
“我没瞎说,”唐唐腮帮子鼓着,模糊不清地说,“其实我觉得祁爻要是有喜欢的人也很正常啊,而且我觉得对方影响不了他,他可是学神,区区凡人影响不了他的学习。”
唐唐刚咽下芒果,祁爻就从店里面走了出来,众人立马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。
祁爻一会进奶茶店买了一瓶奶茶,一会又从名创里提了个袋子出来,脚步不急不缓,全然是闲散逛街的状态。
后面倒是遇见过几个人,但全是男生,看模样应该是祁爻在十四中的同学,他们站在街边聊了聊,很快便一块往一家烧烤店里走进去。
宁灵他们窝在一家买小玩意的店门前,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店内的一部分情况,祁爻他们应该是往里面走了,这会什么影子都看不见。
“我刚也没看到有女生啊,”宁灵说,“估计就是同学聚会?”
“会不会里面有人等着?要不走进去看一眼?”唐唐吧唧了一下嘴,望着烧烤店的目光蹭的一下就亮了。
温念念扫了她一眼,“你这是馋了吧。”
唐唐“嘿嘿”一笑,先一步走了过去。
宁灵和温念念走在后面,绕过一个摆放杂物的小摊子,那家烧烤店的面积挺大的,是一个动漫人物的主题店,但走得是朴实无华的路线,里面都是木桌木椅,没什么能供人遮挡的物体。
宁灵刚觉得她们的目标太大了,要不要让其中一人先进去探路,唐唐突然急停刹住脚,宁灵没控制住,一脑袋撞了上去。
她吸着气摸了摸额头,刚想开口,抬头就看见祁爻站在烧烤店门口的台阶上,这会正看着她们。
“……”
祁爻冲他们笑了笑,“这么巧,吃烧烤?”
宁灵和唐唐对视了一眼,又同时望向了一旁愣住的温念念。
温念念反应很快,指着前面的一家奶茶店,镇定自若道:“买奶茶……你去哪?”
“刚跟同学聊了几句,这会准备回家。”
温念念几乎脱口而出,“我也回家。”
宁灵见状拉住唐唐连忙说,“那你跟你哥……一块回去好了,我们自己去买奶茶,反正你刚也说不喝,回见啊!”
“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去?”祁爻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,“这会也挺晚了。”
“不用,我们一会打车就行!”宁灵转头看着温念念,“走了啊!”
温念念还没应声,她们已经跑没影了。
她们一走,就只剩下温念念和祁爻面对面站着。
温念念没由来一阵心虚,祁爻的目光一落在她身上,她就感觉整个人像被看穿了一样,所有她自以为掩藏隐蔽的小心思全曝露在了阳光之下。
周边声音吵杂,他们置身其中却像两个木头人,温念念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,祁爻突然俯身靠近她。
“温念念。”
温念念下意识屏住呼吸,转瞬又故作镇定地抬起头回望他。
“怎么了?”
祁爻看了看她,突然说,“你怎么从来都不喊我哥哥。”
小时候倒是喊过,但也没有喊几年就改成喊“祁爻”了,刚才要不是宁灵提了一嘴,他还没注意到这一点。
温念念移开视线,“有什么好叫的,我们就差一岁。”
祁爻没说话,过会儿才笑了一声,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。
“走吧,回家。”
温念念刚到祁家那几年,因为温雯忙着工作,祁叔叔也很少在家,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她很依赖祁爻。
祁爻其实不喜欢带她出门,但奈何她那会儿嘴甜,左一句“哥哥”右一句“求你了”,祁爻很快便心软了,只好耐着性子领着她出门去玩。
现在想来,无非也就是走街串巷,胡吃海喝,她甚至都不太记得当时他们具体做了什么,只知道街边风景流窜在余光里,而她的目光中心是祁爻奔跑的背影。
后来渐渐长大,她便不愿跟在祁爻身后跑了,她想追上他。
她想他的目光里也全是自己。可是怎么会这么难呢。
温念念盯着祁爻俯身换鞋的背影,忽然开了口,“你发现了吧?”
祁爻一顿,撑着玄关旁的鞋柜转过头。
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跟在后面对吗?”温念念侧靠在门上,轻声说,“所以你看见我的时候才不觉得意外……也对,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你。”
祁爻靠在鞋柜上,笑着说,“你们动静这么大,我很难不发现吧。”
“那你不想问些什么吗?”
“问什么?”
温念念抿了抿嘴,“比如,我为什么要跟踪你。”
玄关上开着一排白炽小筒灯,温念念原本就被冻的鼻尖发红,这会白光一照更显得可怜兮兮的。
祁爻确实一开始就发现他们跟在身后,他没问是觉得没必要,温念念要跟踪他还是做什么,总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而且他也怕她难堪。
但这会温念念这么一说,反倒像是他不给她机会解释。
祁爻将鞋柜里的黄色棉拖鞋取出,放在温念念脚边,随口问了一声,“所以为什么?”
温念念放在口袋里的手指互相蹭了蹭,片刻一脸坦然地抬起头,“上次祁叔叔打电话回家,让我要好好盯着你,说是明年你就高考了,不能让你乱来,但你这阵子都不怎么回家吃饭,所以我才跟踪你想知道你到底……在做什么……”
温念念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,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盒子,纯白色的,只有半个手掌大小,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品牌logo。
这个标志很熟悉,她今晚刚见过。
“北大那边的保送结果还没下来,我得提前为它的自主选拔考试做准备,万一保送不成功,起码还有一次机会,所以我最近都在跟老师忙这个事,没跟你说,是我以为你不在乎……至于不回家是怕你等我等饿了,我索性就在外面吃了……啧,就为这个啊,你以后再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就行,这大冬天的跟这么一段路也不怕冻着。”
祁爻见温念念愣着没动,直接将盒子塞她手里,“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温念念像是没回过神,一脸茫然地看着他,“……送我?”
“顺路买的。”
祁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,力度很大,不仅揉乱了她的头发,连带着她的心也被挑乱了。
“温念念,”祁爻轻声说,“新年快乐。”
宁灵顶着湿漉漉的头发,跑去冰箱拿了一瓶酸奶,回房时正好被周燕逮住,按在卫生间将头发吹干了。
等她再回房间时,时间已经接近零点跨年。
六人群里刷了很长一段聊天记录,周景宇和高谨带着唐唐一块玩英雄联盟,但唐唐技术有限,这会正被高谨踩着吐槽。
宁灵卧室的窗户可以看到这个城市里大大小小的街道,她靠着窗边的桌子,转头往外看。
大概是因为假期,即便这会接近零点,窗外依旧灯火通明,喧嚣顺着风吹了进来。
2014年是马年。
前几天他们在班上还讨论说这是“马到功成”,是好的寓意。而且今年的元宵节和情人节竟然是同一天,这种奇妙的巧合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。
这将会是很好的一年。
宁灵从群聊里退了出来,将置顶的那个聊天框点开了,点开之后她才发现沈雾不知何时换了新头像,原本手捧橘子的图片,变成了她之前堆的小雪人,小雪人脑袋旁边还露出了她通红的手指。
宁灵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想问他怎么突然换头像了,又想问他在做什么,但删删改改最后都没发出去。
窗外忽然有一道亮光猛地窜到天际,宁灵抬起头,眼睛里映出的白光停在上空,下一秒炸裂成红色的烟火。
耳边的响声越来越多,成排的烟花从广场的位置升空绽放,这个城市成了耀眼的一束花。零点的钟声敲响,沉闷又庄严,伴随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喊声,宣告新岁的到来。
宁灵愣了几秒,突然转身从衣柜里取了一件外套。
坐着电梯下楼时,宁灵都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,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了相应的行动。
她只是突然很想见到沈雾。
从楼里走出来时,夜晚的寒风卷进她的衣领里,她裹紧衣服快步往小区门外跑出去,风声和震耳欲聋的烟火声塞满了她的耳朵,小区里有人站着拍烟花,有人跟她一样往外走。
宁灵气喘吁吁地跑出大门,却在下一秒停下了脚步。
不远处的一盏路灯下站着一个人,对方转头看见她时,一下站直了身。
他身后刚升起一束烟花,柳树一样的花火垂落在他肩上,像一场声势浩荡的雨幕。
“沈雾,”宁灵往他身边跑过去,眼睛里全是笑,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
沈雾没回答,反倒捞起她身后的帽子压在了她头顶上,像是不经意地随口一问“去哪?”
“找你啊!”宁灵仰头看他,她的眼睛里藏着比烟花更璀璨东西,“新年快乐沈雾!年年有今日,岁岁有今朝!”
沈雾俯下身,抓住她帽子两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向自己。
出门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过要绕过来,但就是不知不觉、不由自主的往她身边靠近,明明发信息就能说的话,但就是想碰一面。
想看见她,想听她的声音,想她的眼睛里容下世间万物,也容下自己。
沈雾的视线与宁灵齐平,呼出的气息滚烫又小心翼翼。
“宁宁,新年快乐。”
有你便是今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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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念念说要跟踪祁爻,宁灵原本以为只是她一时兴起,但没想到元旦前一晚,她就将自己和唐唐从家里拖了出来。
晚上八点,街上人流拥挤,各处都有跑过来的音乐声。江州人民在节日上是非常下功夫的,街边的店铺有各种优惠还有抽奖,广场上的大屏幕晚点还有倒计时,燃放烟火的活动。
宁灵被温念念拉出来之前正在睡觉,这会困得眼睛里全是水光。
他们坐在街边的一家水果店外,唐唐捧着一碗芒果在吃着,她用竹签叉起一块递到宁灵嘴边,宁灵摇摇头拉高衣领将下巴埋了进去,声音闷闷的从里面传出来。
“他这不是一个人吗,也没见他跟谁碰面啊。”
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家饰品店,十分钟前,祁爻独自一人走了进去,店门前安排了舞狮表演,这会儿门口正聚集着一群人,不是在看热闹就是在拍照。。
温念念盯着那家店看,异常执着,“可能是没到约定时间。”
唐唐在一旁慢悠悠地接了一句,“我看也是,他要没约人,这会进这店干嘛,肯定是先买好礼物,然后再给人家一个惊喜什么的,电视剧里都这样演。”
她话音刚落,温念念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,宁灵连忙将兜里的手伸出来,叉了一大块芒果塞进唐唐嘴里。
“别瞎说。”
“我没瞎说,”唐唐腮帮子鼓着,模糊不清地说,“其实我觉得祁爻要是有喜欢的人也很正常啊,而且我觉得对方影响不了他,他可是学神,区区凡人影响不了他的学习。”
唐唐刚咽下芒果,祁爻就从店里面走了出来,众人立马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。
祁爻一会进奶茶店买了一瓶奶茶,一会又从名创里提了个袋子出来,脚步不急不缓,全然是闲散逛街的状态。
后面倒是遇见过几个人,但全是男生,看模样应该是祁爻在十四中的同学,他们站在街边聊了聊,很快便一块往一家烧烤店里走进去。
宁灵他们窝在一家买小玩意的店门前,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店内的一部分情况,祁爻他们应该是往里面走了,这会什么影子都看不见。
“我刚也没看到有女生啊,”宁灵说,“估计就是同学聚会?”
“会不会里面有人等着?要不走进去看一眼?”唐唐吧唧了一下嘴,望着烧烤店的目光蹭的一下就亮了。
温念念扫了她一眼,“你这是馋了吧。”
唐唐“嘿嘿”一笑,先一步走了过去。
宁灵和温念念走在后面,绕过一个摆放杂物的小摊子,那家烧烤店的面积挺大的,是一个动漫人物的主题店,但走得是朴实无华的路线,里面都是木桌木椅,没什么能供人遮挡的物体。
宁灵刚觉得她们的目标太大了,要不要让其中一人先进去探路,唐唐突然急停刹住脚,宁灵没控制住,一脑袋撞了上去。
她吸着气摸了摸额头,刚想开口,抬头就看见祁爻站在烧烤店门口的台阶上,这会正看着她们。
“……”
祁爻冲他们笑了笑,“这么巧,吃烧烤?”
宁灵和唐唐对视了一眼,又同时望向了一旁愣住的温念念。
温念念反应很快,指着前面的一家奶茶店,镇定自若道:“买奶茶……你去哪?”
“刚跟同学聊了几句,这会准备回家。”
温念念几乎脱口而出,“我也回家。”
宁灵见状拉住唐唐连忙说,“那你跟你哥……一块回去好了,我们自己去买奶茶,反正你刚也说不喝,回见啊!”
“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去?”祁爻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,“这会也挺晚了。”
“不用,我们一会打车就行!”宁灵转头看着温念念,“走了啊!”
温念念还没应声,她们已经跑没影了。
她们一走,就只剩下温念念和祁爻面对面站着。
温念念没由来一阵心虚,祁爻的目光一落在她身上,她就感觉整个人像被看穿了一样,所有她自以为掩藏隐蔽的小心思全曝露在了阳光之下。
周边声音吵杂,他们置身其中却像两个木头人,温念念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,祁爻突然俯身靠近她。
“温念念。”
温念念下意识屏住呼吸,转瞬又故作镇定地抬起头回望他。
“怎么了?”
祁爻看了看她,突然说,“你怎么从来都不喊我哥哥。”
小时候倒是喊过,但也没有喊几年就改成喊“祁爻”了,刚才要不是宁灵提了一嘴,他还没注意到这一点。
温念念移开视线,“有什么好叫的,我们就差一岁。”
祁爻没说话,过会儿才笑了一声,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。
“走吧,回家。”
温念念刚到祁家那几年,因为温雯忙着工作,祁叔叔也很少在家,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她很依赖祁爻。
祁爻其实不喜欢带她出门,但奈何她那会儿嘴甜,左一句“哥哥”右一句“求你了”,祁爻很快便心软了,只好耐着性子领着她出门去玩。
现在想来,无非也就是走街串巷,胡吃海喝,她甚至都不太记得当时他们具体做了什么,只知道街边风景流窜在余光里,而她的目光中心是祁爻奔跑的背影。
后来渐渐长大,她便不愿跟在祁爻身后跑了,她想追上他。
她想他的目光里也全是自己。可是怎么会这么难呢。
温念念盯着祁爻俯身换鞋的背影,忽然开了口,“你发现了吧?”
祁爻一顿,撑着玄关旁的鞋柜转过头。
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跟在后面对吗?”温念念侧靠在门上,轻声说,“所以你看见我的时候才不觉得意外……也对,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你。”
祁爻靠在鞋柜上,笑着说,“你们动静这么大,我很难不发现吧。”
“那你不想问些什么吗?”
“问什么?”
温念念抿了抿嘴,“比如,我为什么要跟踪你。”
玄关上开着一排白炽小筒灯,温念念原本就被冻的鼻尖发红,这会白光一照更显得可怜兮兮的。
祁爻确实一开始就发现他们跟在身后,他没问是觉得没必要,温念念要跟踪他还是做什么,总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而且他也怕她难堪。
但这会温念念这么一说,反倒像是他不给她机会解释。
祁爻将鞋柜里的黄色棉拖鞋取出,放在温念念脚边,随口问了一声,“所以为什么?”
温念念放在口袋里的手指互相蹭了蹭,片刻一脸坦然地抬起头,“上次祁叔叔打电话回家,让我要好好盯着你,说是明年你就高考了,不能让你乱来,但你这阵子都不怎么回家吃饭,所以我才跟踪你想知道你到底……在做什么……”
温念念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,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盒子,纯白色的,只有半个手掌大小,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品牌logo。
这个标志很熟悉,她今晚刚见过。
“北大那边的保送结果还没下来,我得提前为它的自主选拔考试做准备,万一保送不成功,起码还有一次机会,所以我最近都在跟老师忙这个事,没跟你说,是我以为你不在乎……至于不回家是怕你等我等饿了,我索性就在外面吃了……啧,就为这个啊,你以后再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就行,这大冬天的跟这么一段路也不怕冻着。”
祁爻见温念念愣着没动,直接将盒子塞她手里,“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温念念像是没回过神,一脸茫然地看着他,“……送我?”
“顺路买的。”
祁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,力度很大,不仅揉乱了她的头发,连带着她的心也被挑乱了。
“温念念,”祁爻轻声说,“新年快乐。”
宁灵顶着湿漉漉的头发,跑去冰箱拿了一瓶酸奶,回房时正好被周燕逮住,按在卫生间将头发吹干了。
等她再回房间时,时间已经接近零点跨年。
六人群里刷了很长一段聊天记录,周景宇和高谨带着唐唐一块玩英雄联盟,但唐唐技术有限,这会正被高谨踩着吐槽。
宁灵卧室的窗户可以看到这个城市里大大小小的街道,她靠着窗边的桌子,转头往外看。
大概是因为假期,即便这会接近零点,窗外依旧灯火通明,喧嚣顺着风吹了进来。
2014年是马年。
前几天他们在班上还讨论说这是“马到功成”,是好的寓意。而且今年的元宵节和情人节竟然是同一天,这种奇妙的巧合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。
这将会是很好的一年。
宁灵从群聊里退了出来,将置顶的那个聊天框点开了,点开之后她才发现沈雾不知何时换了新头像,原本手捧橘子的图片,变成了她之前堆的小雪人,小雪人脑袋旁边还露出了她通红的手指。
宁灵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想问他怎么突然换头像了,又想问他在做什么,但删删改改最后都没发出去。
窗外忽然有一道亮光猛地窜到天际,宁灵抬起头,眼睛里映出的白光停在上空,下一秒炸裂成红色的烟火。
耳边的响声越来越多,成排的烟花从广场的位置升空绽放,这个城市成了耀眼的一束花。零点的钟声敲响,沉闷又庄严,伴随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喊声,宣告新岁的到来。
宁灵愣了几秒,突然转身从衣柜里取了一件外套。
坐着电梯下楼时,宁灵都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,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了相应的行动。
她只是突然很想见到沈雾。
从楼里走出来时,夜晚的寒风卷进她的衣领里,她裹紧衣服快步往小区门外跑出去,风声和震耳欲聋的烟火声塞满了她的耳朵,小区里有人站着拍烟花,有人跟她一样往外走。
宁灵气喘吁吁地跑出大门,却在下一秒停下了脚步。
不远处的一盏路灯下站着一个人,对方转头看见她时,一下站直了身。
他身后刚升起一束烟花,柳树一样的花火垂落在他肩上,像一场声势浩荡的雨幕。
“沈雾,”宁灵往他身边跑过去,眼睛里全是笑,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
沈雾没回答,反倒捞起她身后的帽子压在了她头顶上,像是不经意地随口一问“去哪?”
“找你啊!”宁灵仰头看他,她的眼睛里藏着比烟花更璀璨东西,“新年快乐沈雾!年年有今日,岁岁有今朝!”
沈雾俯下身,抓住她帽子两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向自己。
出门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过要绕过来,但就是不知不觉、不由自主的往她身边靠近,明明发信息就能说的话,但就是想碰一面。
想看见她,想听她的声音,想她的眼睛里容下世间万物,也容下自己。
沈雾的视线与宁灵齐平,呼出的气息滚烫又小心翼翼。
“宁宁,新年快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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